451 人民的圣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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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许多人来说,平安夜并不平安。
  但无论阿伯丁夜晚的街道是否安全,与会者们还是拿着特制的请柬,从远离地铁站台、公交站点的窄路上一步三回头地走到重新开业的黑山羊酒吧前。
  门口的接待人员严格地按照抵达时间和社团,将来访者进行分类,并检查了其上带有灵能印记的特殊请柬,在确认了来者是同志之后,他们肃杀的表情便迅速化开,变成了能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欢迎您,汤米同志,里面请。”
  由于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这场集圣诞宴跟会议于一体的活动,完全没有渗进来哪怕一个盯哨的警察或军情处探员。
  从门口随手拿了一杯金光锃亮的啤酒,汤米原本那……身为会议地点的提供者之一,却依然被层层检查的小怨气,都随着口腔中爆炸的气泡而烟消云散。
  当他沿着整备班的指引走入地下室后,立刻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到了。
  并不是因为自己熟悉的酒吧被改造成了满是红暖色调横幅的奇形怪状的玩意儿,也不是因为看到罗曼夫人正拎着一瓶伏特加对口吹——
  ……地下舞台的正中央站着一位舰娘,那动听的琴声,是从她手中的小提琴上划出的。
  汤米从来没听过舰娘演奏隐约,尽管大部分舰娘的艺术造诣远超人类,又或者可以说她们便是“生而知之者”,但为了保持舰娘神秘而高贵的一面,寻常民众别说听她们奏乐了,连她们何时开拔,去了哪里都需要通过官媒去了解。
  台上的姑娘褪去了往日内阁政府挂给她们的神性,也隐去那种远离凡世的悬浮感,她的身上并没有华丽的晚礼服,只是寻常的女仆装——如同刚从哪家的餐桌前奔忙来此,不为伺候谁家贵人,只为抱薪者们取暖。
  她深情地拉动着琴弓,仿佛每个音符的跳动都寄宿着她的一段过往,汤米知道,那是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
  舰娘拉船歌,没什么问题——
  可他从选曲感觉出来了……这位英国舰娘,一定将自己最为难忘的记忆,留在了苏联。
  主奏的钢琴声响起时,小提琴的幽婉便被略微遮蔽,克里姆林坐在台下的钢琴前,配合着谢菲演绎这首他也算不上熟悉的经典曲目。
  他的指节跨度并不大,缓慢但有力,每一次敲击都能稳稳地压住小提琴长音中的哀愁,用更大,更雄浑的悲伤和浪漫,去护住那小小的哀思。
  仿佛有一只大手,一片臂膀,在谢菲的头顶,为她遮风挡雨——
  汤米说不上来,但那片臂膀的主人或许不是克里姆林,而是什么更加强大的东西,她由此自信,自爱。
  一个人的悲伤看似微小,当千万人的悲伤汇入伏尔加,汇入泰晤士,我们便将湍湍前进。
  最开始,谢菲是想要通过排练乐曲来展现自己对克里姆林的“小爱”,但大克的“大爱”,来自他背后上亿人的信任,这份信任的沉重感,早就融入了他琴声,让谢菲无从下手。
  音乐的交流还在继续,直到经克里姆林手流出的泛音也徐徐落下,沉浸其中的谢菲和与会者们,才堪堪想起,自己似乎刚刚度过了一段浪漫又充满哀思的时光。
  “……”
  海王星为每一位参与者送上烤猪排和土豆泥——穿行于人群之间,配合着那悠扬的乐曲,她从未感到过服务他人是如此理所当然,且令她快活的事情。
  “经典的俄式编曲,但是很奇怪,并没有军旅的感觉——克里姆林同志也有他浪漫的一面吧。”
  懂行的乐评人赞不绝口,他们只用眼神交换意见,并不是怕自己的评价被大克听到,单纯是因为和声结束后的留白都令他们流连。
  率先打破寂静的是谢菲,她挪开小凳子,发出悠长的磨擦音,接着拎着提琴走至大克身边,在他的侧颊上亲吻一口,便告罪一声,端着自己的围裙去处理食材了。
  今晚的大克并不属于她,也不属于舰娘,他属于这些同志,属于所有渴盼黎明到来的苦寒之人。
  可畏接替了谢菲的位置,原本应该是宴会主角的她只是拎着一团花花绿绿毛毛躁躁的假发走到大克的身边。
  捣鼓了片刻,同志们都在等下一曲,却见大克一抬头,鸡毛似的头发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深灰美瞳,红绿色爆炸头,加上尖刺挂饰跟假穿孔耳环。
  这风格转换也太快了!
  虽然知道黑山羊酒吧原来是搞小众视觉系俱乐部的,但他们真没敢想大克这样铁铸般的强人也会尝试。
  “同志们不必吃惊,既然是被群众所喜爱的艺术,自有其可取之处,我也是初做尝试——献丑了。”
  说着,刚刚还在弹钢琴,细嗅蔷薇的优雅男人夸地一下站起来,蓬松的假发差点顶到天花板——从旁边拿出一把电吉他,嗡地扫过去,还摆了个标准的“摇起来”的手势:
  “一首《西班牙女郎》献给各位同志!”
  “……指挥官会唱这歌?而且是摇滚版过的?”
  因为是隐藏节目,无论是在场的人类同志,还是舰娘,都一脸懵逼。
  但他们绝不会猜得到——这是大克会唱的唯一一首英国民歌,因为贝法只教了这一首……嗯……船歌也算是民歌的一种。
  英国水手从那个时代开始就已经很会唱些骚的,大克的改编将这首曲子变得更加重金属了一点,配上他那摇晃的假发跟弹舌音巨他妈多的异味儿英语,倒是真的有那么点视觉系豪放的味道了。
  别说,还真挺不错的,跟着大克一起闹腾起来的各社团同志中,有几个会唱这首老歌的人,惊为天人之余举着扎啤杯搁那狂摇,甚至还有位在第一轮副歌结束后听明白底奏的贝斯手,冲上台来给大克伴奏。
  “从阿申特岛到锡利群岛足有35个里格!嘿!!!”
  本该神圣的平安夜被染上了人民音乐家的色彩,以及些许不羁跟搞怪的味道。
  一个月过去,可畏的革命团队从单纯的音乐社团扩展,逐渐有了司机,农夫,码头工,退役士兵和被解雇的警探。
  无关乎阶级,人类对音乐的追求一直是纯粹的,简称听个乐呵——但在当今英国的社会环境中,连乐呵一下都成为了奢求,人们互相攻击,因而生出高低不等,还将自己分门别类,像极了偏激的种族主义者。
  但苏维埃是包容的,大克正在用作怪和尝鲜的方式,向所有同志表达一个主题——即他尊重所有无背道德人伦的艺术形式,他们认为好的,便是好的,克里姆林跟苏联不需要一个制式的艺术环境,更不打算用联盟的喜好压倒其他地区人民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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