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我,你爱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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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缓行驶进龙家，隋襄走前面，婉源跟在她身后。刚刚装修过的庄园如同人间仙境，雨幕之下，斜斜的长满藤蔓和青苔的假山露出大块的青白的石头，石下是漆黑的河流，河中明亮的灯光明明灭灭，两岸中式的周身通红的街灯却岿然不动。
　　走到一处圆形拱门那里，隋襄说道，这里就是慕程樰的住处了，要去叫他出来。
　　婉源摆摆手，示意隋襄在这里等着，独自进去了。
　　小小的青石板一块接着一块环绕着园子中心的池塘，清风徐来，细细高高的荷叶轻轻晃动，密密凉凉的雨丝‘沙沙’的落进水里，‘叮叮咚咚’地打在青石板上，还滑到荷叶上、顺便溅到婉源的脸上。
　　婉源的心情欢喜又平静——一切都是静默的。
　　前面就是程樰和林仙羡的婚房吗？
　　两层的小楼，老中式的木质房门，上面镶着玻璃。没有多余的房檐和回廊，也只有几扇玻璃隐隐的透出光。
　　距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立着一根路灯，依旧是中式的，圆圆的灯泡发着金黄的光。
　　婉源正要去敲门，门却开了，程樰穿了一身轻松的浅棕家居服站在门口，见到自己，微微有些错愕。
　　婉源垂了眼睛。
　　说再见？
　　说真的是你的孩子？
　　还是说好好照顾婉蘅？
　　两人望着彼此，望了又望，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婉源苍白的小脸忽而抬起，声音仿佛是秋叶的叹息。
　　“我……你爱过吗？”
　　程樰一怔，嘴角似乎泛起笑意，却只沉默着，眉眼间柔光满溢。
　　答案显而易见。
　　“现在……还爱吗？”婉源追问道。
　　程樰的直眉微微凝起，深深地与她对视，两人的目光通透明亮，不知哪里传来咿咿呀呀的戏曲声，随风游丝般的忽远忽近。
　　两人就这样静默的、一高一低地站立着，雨丝打在暗红的瓦楞上、青白的石板上、墨绿宽大的荷叶上、淡淡金黄的路灯上。
　　暗红和墨绿里，婉源的眼睛就像星辰一样明亮。
　　两人寂寂地站着，天地间只有两人。
　　不知过了多久，程樰要从门内走出来，婉源却同时伸出手，坚定而缓慢地把门合上。门幽幽的‘吱呀’一声，从此将两人分隔开。
　　程樰再打开门的时候，门外庭院深深，满满的凉意。雨丝凝聚到一片片的芭蕉上，宽大分叉的叶子齐齐微微地低头，哪里还有婉源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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