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间的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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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米斯兰达已经习惯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与面前始终紧闭的教堂大门。天已经完全黑了，不过借助道路两边照明术式的昏暗光线，还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自己在这里到底等了多久，他已不愿去记。
　　米斯兰达明白，自己留给教团的时间已经足够了。除此之外，他清楚今天必须为那件令自己痛彻心扉的事情寻得一个合理的交代。
　　终于，教堂那扇被精心雕琢过的红木门被推开了，门板与大理石地面的摩擦将雨点细密的奏鸣曲搅得稀碎。
　　听见声音，这位灰袍蓝帽的中年魔法师缓缓抬起了头。
　　走出教堂的是三个男人。在确认这其中没有自己要找的那位圣职者后，米斯兰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与冲为首的魔法师深深鞠了一躬的神父和执事不同，西泽走出教堂的第一件事就是向车夫老哥停车的路灯下望去。
　　绿毛龟已经与开始对车夫老哥指指点点，在看清这一切后，西泽明白自己已经没空在意教堂门口的那群牛鬼蛇神。也不顾附近正打算抄家伙的混混们充满敌意的眼神，他随手从草坪里捡了块石头，大声嚷嚷着冲围住马车那堆混蛋砸去。
　　“那边的！干什么呢！车停那里碍着你什么事了！滚开！”
　　与拎着铁管木棒的混混们不同，西泽直到现在还是两手空空的。在出门前他有试着跟执事讨些家伙事，但在执事看来，西泽的要求简直不可理喻。教堂这种承蒙神恩的圣洁场所可不是什么佣兵聚集地，要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些前冒险者能用着顺手的污秽之物，可就出大问题了。
　　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别管手里有没有武器，以现在的情况，西泽明白就算自己正洗澡洗到一半浑身肥皂泡，也得立马从浴缸里爬出来，随便披点遮羞物就去面对这群混蛋。
　　在划出了条美丽的抛物线后，石头正好砸中了绿毛龟的后脑壳。伴随着一声疼叫，他趔趄着差点摔倒。看着那头绿毛被石头染了不少红，西泽心里竟感觉有点痛快。
　　随着绿毛龟发出的惨叫，混混们的举动暂时停止了。
　　“谁〇〇的干的！！”
　　稍微缓过劲来的绿毛龟回头就冲着石头扔来的方向大吼，正逮着个面露杀气的男人攥着拳头冲自己步步逼近。
　　“滚开，听不懂吗？”
　　西泽自离开教堂便直奔马车而去，他才不管执事和神父要怎么对付这群混混。只要登上车夫老哥的马车带着赛琉安全离开这里，他的任务就结束了。
　　而绿毛龟所处的位置，刚好在西泽与马车的两点一线上。
　　在西泽看来，这个之前就给自己添了不少堵的混蛋现在要多碍眼有多碍眼。
　　愤怒会激起恨意，恨意又因对方之前的鄙陋无理渐渐转化为杀意。而对绿毛龟这样无能而志短的小混混来说，就算来个长得壮些的猛男放放狠话再挥挥拳头，都够吓他个好歹了。
　　而正盯着他走来的西泽，可是真真正正曾与人舍命拼杀过的冒险者。
　　绿毛龟似被吓傻了一样，眼睁睁的望着西泽走来，竟一下都不敢乱动。
　　“那边那个棕头发的，你算什么东西！这没你事！！”
　　后方，听上去稚气未脱尖利男声传进了西泽的耳朵。虽说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在自信反复琢磨了那人的声音和语气后，西泽敢确定这是个自己曾见过的人。
　　“阿勒尔.罗马尼。”
　　在短暂的思考后，西泽将这名字脱口而出。
　　为了弥补壁炉与甜酒的财政赤字，西泽曾在魔法学院做过几个月的兼职，也带过不少课。得益于前份工作留下的严谨与自己本来就不错的记忆力，但凡是自己班上学生的声音，西泽都能认出来。
　　而且，阿勒尔可是他课上最出名的混小子。单轮魔力水平的话他能在魔法学院排的上二流，奈何其自视甚高且不学无术，甚至在知道身为教师的西泽其实是个用不出魔法的麻瓜后，三番五次在课堂公然找茬顶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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