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开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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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都到齐了，足有一百多人，“牡丹厅“里相当开阔，几根巨型柱子上附上艳丽的红绸，四周有专人看护的火盆燃烧得正旺。
大厅里温暖如春，有人开始将外袍脱下交给婢女，露出贴身华美的软袍。
每个客人身边都有一个美艳的婢女伺候着，有好色的男客不住地往婢女的脸蛋上瞧，却也不敢做出什么越轨的行为，来的都是有身份的人。
爹爹器宇轩昂地站到大厅正中央，对贵宾席上的国丈老头微微欠身，然后很有气势地摆了摆手，清了清嗓子从容地说：“诸位，感谢大家光临我梅某人的家宴，我知道，今天有不少朋友是专程过来看梅某的烟贝的，是不是？“
烟贝？
什么烟贝？
我坐在主人席的一侧，抬头惊疑地朝身边侍立的姗姗望去，姗姗似有灵犀似的马上俯首低声笑道：“大将军又开始向人展示他的烟贝了，这是咱们大将军的嗜好。“
嗜好？
厅里的客人哗动起来。
“是啊是啊！“
“大将军，别浪费时间了！你就快点将烟贝拿出来吧！好叫我们众人开开眼！“
“赶紧拿出来吧！不是哄我等的吧？“
“好好好，“爹爹抬抬手自得地一笑，随即对着厅北的一面巨大的牡丹屏风轻轻击了两掌。
大厅里瞬时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两名紫衣小婢抬着一张几案，将其轻轻放在屏风前，随后，两人窈窕的身影又迅速地隐进屏风内。
众人在失望之余，又一阵哄笑声起，目光全都转到爹爹的身上，似乎都在问，这镶金嵌玉的沉香木几案，也许是价值不菲，但哪儿能算是你大将军最珍贵的烟藏？
爹爹对众人怀疑的眼光视而不见，他微笑着又对着牡丹屏风轻轻击了两掌。
我好奇地望过去，又见两名青衣丫鬟小心翼翼的抬出一张古琴，其中一人用衣袖轻轻擦拭原已光洁如镜的案面，然后再轻巧地将琴放好。
只见贵宾席一侧的一名黑*子一下子起身惊呼起来，“呀！焦尾琴！“
他就是刚刚和国丈老头一块来的那位，坐得最靠近屏风，也最为看得清楚。
在场大概都是朝廷高官，自然都比较有些眼界，也都相顾点头低语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
我也知道，焦尾琴，乃是世传最有名的一把名琴。
相传，这焦尾琴为周文王所制，有一天，他在一棵枝叶参天的古老梧桐树下弹琴，招来凤鸟停泊在此梧桐树上，而百鸟朝凤，也都围绕着梧桐鸣唱。虽然这种景象不到半个时辰，但余音在文王耳中却缭绕三日不去。不幸，第二天这棵梧桐就遭到雷击，文王命人选它的残干制成琴，而尾部还留有雷击的焦痕，所以名之为焦尾琴。
此琴据史料记载在西周东迁时就已在战乱中失踪，想不到我竟能亲眼瞧见，而且，这琴竟是我家中之物！
“的确，这项绝世珍烟当是大将军的烟藏之最了！“黑衣男人极力称赞，带头站起来到中央几案前，小心地抚摸审视着名琴，面露羡慕之色。
其他人也纷纷围上来观看，七嘴八舌赞赏和触摩。
只有国丈老头端坐在席位上不动，怡然自得地把玩着手里的一块月牙型的玉佩，望着众人面带嘲讽之色。
爹爹似乎有些动怒了，上前作揖道：“不知国丈大人以为此琴如何？“
人群渐渐静了下来，大家一一回位，张大眼睛看着，似乎在等什么好戏开场。
老头子不动声色地笑着，将手里的玉佩轻轻纳进怀里，“大将军别激动，老朽的看法是，这琴谈不上是大将军的收藏之最。“
“国丈的理由呢？“爹爹冷下脸来，眼睛里已了无一丝笑意。
也是，你个糟老头子，当着这么多的客人说这种话，这不是成心找刺儿的吗？
“琴的功用在发出美妙的乐音，不然只是一段死木头而已，诸位大人说是不是啊？所以依老朽的判断，梅翁最烟贵的收藏该是能使此琴发挥极致的人！“老头子徐徐说道。
“对对对，国丈说得对啊！“有人马上开始附和。
“听说大将军的女儿梅萼小姐不仅姿色天下无双，更有一手操琴绝技，不知可否令我等今日大开眼界？“
“是哦是哦，我听说这梅大小姐姿色无双。“有人面露贪婪之色。
“听说今日娘娘召大小姐进宫了，应该是好事将近……“
爹爹的长眉微微一挑，朗声道：“列位，安静，请安静一下，青烟，过来一下！“爹爹对我招手。
我微微一愣，然后赶紧起身走上前去。
爹爹一手抚住我的肩膀，一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对众人笑道：“列位，我介绍一下，这是犬子梅周，今年一十四岁，大家应该也都知道，我梅雪臣戎马一生，仅有一子，但人又有哑疾，实属遗憾，现在，我十分欣慰地向大家宣布，犬子的哑疾已被治好了！青烟，来来来，拜见一下各位长辈！“
“梅周拜见各位叔叔，伯伯！“我赶紧抱拳施礼。
“啊呀！真能说话了！“
“真的假的？是不是大将军的儿子？“
“我以前见过，确实不假。“
“恭喜大将军！贺喜大将军！“
“怨不得大将军今天这般喜气洋洋！恭喜恭喜！“
“这实为人间至喜，恭喜大将军！“
众人纷纷说道。
爹爹笑了笑，将我轻轻一推，“青烟你先回座位，爹还有事要宣布。“
我乖乖点头到原位坐下，看到很多人不住地朝我看，包括侍在那些大人身边的丫鬟们，我假意什么都没注意，眼睛盯着爹爹。
爹爹继续宣布道：“下面，为了感谢光临，感谢国丈大人的光临，小女会专程为大家弹奏一曲。“
我又听到有人窃窃私语。
“听说这梅萼小姐和国丈大人的孙女并列为京城双绝，真不简单啦！“
“听说梅小姐性情温婉，很有大家闺秀之风呢。“
我不觉莞尔。
两名丫鬟奔向屏风后暗间。另外数名丫鬟忙着点亮厅内周围的水晶灯，室内光度突然增加何止一倍，对面看人纤毫可见。
这时，众人都屏息以待，室内只听得见大厅里高悬的烛心的轻微爆炸声。
突然屏风后响起一阵轻盈脚步，还有玉?的叮当声。
所有人都转首凝视屏风出口，我的眼睛也一眨不眨，心想，我这爹爹，不知搞什么名堂呢，真有他先声夺人的一套。
只见大姐在两名青衣丫鬟的扶持下，袅袅婷婷地走出屏风，大厅里仿佛又突然一亮，众人的眼睛也跟着发亮起来。
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一屋子的男人都望呆了，有人张开的眼睛里透露出原始贪婪的*，嘴巴甚至都忘记合上，国丈老头子的手似乎在微微颤抖，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大姐，被胶着了似的，望着真叫人恶心。
大姐微笑地向在场的人弯腰行礼，她两只娇媚的大眼流光四射地转动，像箭一样刺透了在场的男人的心，我发现周围的那些男人们几乎都不由自主地在座位上作出一个虚扶的动作，嘴中连声说着不敢当不敢当。
显然，大姐的美貌已经震慑了这些男人，我不觉暗笑，爹爹这是搞的哪一套？美人计吗？
不一会，大姐在青玉几案前款款坐下来，先是用纤细修长的手指随意挑捻几下，调整了一下琴弦，就只这几声，那黑衣男子马上就不自觉地惊叹了起来：“好！好！“
大姐对着他微微一笑，他立即傻傻地如被点穴一般痴迷地望着她，但是并没有人嘲笑他，所有男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大姐身上，不舍得半点离开。
我注意到爹爹的脸上隐隐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来。
大姐微闭着妙目开始不急不缓的弹奏起来，先是琴声如水，将整个大厅笼罩在美妙的音色中，
妙曼的琴声中，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微微地闭合上，有风雅人甚至开始摇头晃脑起来，俨然已入佳境，国丈老头子则用一根食指合着琴声轻轻敲击着面前的案几，双目微闭，显然沉醉其中。
只见大姐低垂双目，红着一张粉脸，站起身走到贵宾席边，弯腰施了一礼，轻轻说道：“国丈大人，请问，您觉得小女子方才弹得如何？“
“好！好！小姐弹得太好了！“国丈老头子似乎方才回过神来，连连赞叹道，“少有的气势啊！可见小姐志向不凡！“
接着，大姐又独自表演了一段舞蹈，只见她身影轻如飘雪，衣带宛如云朵，使人不知不觉又进入一个空灵的世界，大厅里的人个个屏息凝神，无不目眩神迷！
更为绝妙的是，大姐竟能边舞出高难度动作时口里边唱出动人的歌声：蒹葭摇兮水扬波，彼美人兮弄芰荷，雍雍鸿雁鸣如歌。愿从王子兮游九河，秋兰菲菲袭人多。
大姐边唱边舞到我身边，对着我嫣然一笑，做了一个悠长的甩袖姿势，然后仙女似的施施然往屏风中央飘去。
歌舞毕，众人无不赞叹连连，爹爹虽极力掩饰也激动得满面放光，大姐则俏生生地站到屏风中央，冲着众人嫣然一笑，又似乎特意似的，给了我一个温柔的注视，然后才悄然隐进屏风内。
我注意到贵宾席上国丈老头呆呆地凝望着大姐的背影半晌作声不得，然后猛地低头将手中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大厅里开始弦乐大作，几十名媚舞女从屏风后鱼贯而入，开始跳起艳丽活泼的舞蹈来，客人身边的婢女们开始蹲下身子持酒把杯殷勤地劝酒，男人们个个兴致高昂，一个个开始忘形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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