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流如潮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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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秀丽的剑身从一堵肉墙中缓缓拔出，玉惊箫习惯性地伸手从袖间取出一块帕子，抹上剑身擦了擦，顺手将帕子丢到了一旁。
　　古道、西风、残阳，膘肥体壮的马儿，还有余音方落的箫声。
　　玉惊箫收了剑，转身看了看一旁的慕容遥，不可置否地笑了笑道：“曲子不错。”
　　慕容遥淡淡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苍梧莫名的又哀怨了，自打玉惊箫出人意料地同意了慕容遥天马行空般的入楼申请以后，这种暗地里没有硝烟的战争便时不时的爆发个两三场。从第一次见慕容遥仅仅是站着吹笛子也能把人吹晕过去的惊诧，到如今就算他直接把人吹死了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不可谓不是质的飞跃。
　　习惯是一只可怕的猛兽，苍梧已然被这只猛兽撕咬的体无完肤。
　　“第七拨。”玉惊箫颇为无奈地看了看一地的黑衣杀手，摇头道，“还真是没完没了。”
　　苍梧私以为无奈这种表情会出现在玉惊箫的脸上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听得他后面说了一句话更是觉得诡异。什么时候玉惊箫也开始对虐人不感兴趣了？
　　“你在发什么呆？”慕容遥转头，略带鄙夷地看了看她，一句话毫不留情地冲口而出。
　　苍梧默了默，理智地没有和他计较，迅速转了个话题问：“现在有何感想？”
　　慕容遥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回答，沉吟了片刻才道：“我不后悔。”
　　“慕容遥，逞强不是什么好品德，别犟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日后可有你受的。”
　　苍梧苦口婆心地再次规劝，就差涕泪横流了，慕容遥却依旧死不悔改。收起碧玉箫，慕容遥道：“你别忘了你还欠着我一个承诺，在兑现以前，别想甩掉我。”
　　“什么？什么承诺？”苍梧愣了一下，慢慢想起重逢后第一次见面之时慕容遥口口声声的还债，眨了眨眼道，“那年你在夏都说了什么？”
　　慕容遥面色有些不好看，冷冷地说：“你果然已经忘了。”
　　苍梧义正言辞地摇头道：“不是忘了，是根本没听见。嗯，或者说没听清？”
　　慕容遥没有说话，可苍梧却觉得他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不着痕迹地小退了一步，苍梧相当不符合淑女守则地谄媚一笑，转身拔腿就跑。
　　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她的后领，慕容遥近乎咬牙切齿地低下头道：“没听清是吧？要不要我再告诉你一遍？”
　　“不，不用了。”
　　慕容遥危险地眯了眯眼，苍梧很没有骨气地立刻转口道：“你说，我洗耳恭听。”
　　“要说什么？”不是慕容遥的声音，苍梧艰难地转头一瞧，玉惊箫正笑的一脸妖孽地走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和慕容遥。
　　慕容遥瞪了他一眼，放开苍梧的后领，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什么。”说完便径自朝前走到一旁的林子里将遛弯出去的马儿牵了回来。
　　玉惊箫转头看了看他，莫名其妙地笑了笑。
　　苍梧瘪了瘪嘴，扯扯玉惊箫的袖子道：“你不该把他也扯进来的，他原本就不是……”
　　玉惊箫轻轻哼了一声，嘴角还挂着一抹笑，“舍不得了？”
　　苍梧一噎，险些没背过气去，“什么舍不得？谁舍不得了？慕容遥他和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路的人！”
　　玉惊箫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能说‘我们’这个词，我很高兴。”
　　“……不管怎么说，他不应该在栖凤楼。”苍梧坚持己见。
　　玉惊箫不可置否，一手牵着她低声道：“已经晚了。”
　　“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江湖不是羊圈，江湖人的正义只要被划开一道口子，再怎么补救都于事无补了。”玉惊箫从慕容遥手中接过一匹骏马，飞身一跃稳稳跨马而立，望了望远方道，“日落前就能到林州了。”
　　林州，林花谢了春红。
　　慕容遥原本就不多话，只是这一路上愈发的沉默，连苍梧主动搭理他都只是‘嗯’‘啊’了几声敷衍过去。她其实想问一直像狗皮膏药一般粘在他身边的初雪公子到什么地方去了，上回裘锁阳说初雪公子和修罗堡主见面始终让她有些在意。初雪公子没有武功，这一点苍梧可以百分百的确定，但一个没有武功的人为什么偏偏要待在飘零不定且随时都有可能回家找阎王喝茶的江湖？他都已经三十岁了，脸长的那么嫩不说，连性子也完全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一想到这里苍梧便纠结了，原来以为初雪公子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被他喊一声妖女前辈也勉强过得去，可知道初雪公子的年纪已经是叔叔级的人物时，一阵惊悚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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