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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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董孝麟那副贪财应付差事的形象塑造得太过于真实，那俩古里古怪的所谓“老师”进了饭堂没多久，李老师就带着那副镶在脸上一样的温和微笑走了出来：“孩子准备了，两位请进吧。”
“呵，‘准备’好了呀？”董孝麟特意把“准备”两个字咬的极重，带着一脸玩味的笑扶着徐泽真就准备往进走。
经过李老师的时候，他还特意瞥了一眼那张看不出情绪的笑脸，挑逗似地凑近了些才沉声说道：“真是辛苦两位，为我们提前“准备”了哈！”
他这话带了些挖苦的意味，那李老师麻杆一样的身子瞬间就被他那不怒自威的匪气吓得连连后退，直到背顶在门框上才站稳。
天气冷，董孝麟那带着笑的眼神却比外面的天气还要更冷个几分。面对这样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主儿，李老师面具一样的笑脸立马有些绷不住，心慌意乱地把目光投向王老师的方向。
随着她的目光，徐泽真也看向了饭堂里面。
这里说是饭堂，但其实更像是个正在开班会的教室。所有的饭桌围成了一个三面包围的“凵”形格局。此刻，三十几个孩子全都带着一脸惊恐和好奇地看向门口这边。而那一直走在前面的王老师，则是端着个巨大的木桶，正忙着把孩子们面前的餐盘给挨个儿放进木桶里。
被孩子们这么注视着，董孝麟总算是收敛了些，扶着徐泽真就走了进去。奇怪的是，等他们走进饭堂站在孩子们面前时，那些刚才还只有惊恐和好奇的目光，就瞬间多了些其他的内容——几乎所有的视线，瞬间就从他们的脸上转移到了那两个装着银元的茶叶盒。
看着孩子们脸上的表情，徐泽真立马就明白过来，这些孩子们对这“茶叶盒”并不陌生，他们知道这盒子意味着什么！
恐怕此刻在他们的眼里，这两个口口声声要来查案的警探，只不过就是敲竹杠打秋风的无赖罢了……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董孝麟，却发现这位张扬不羁的董大探长，这会儿好像也并不好过。
他平时面对的都是些凶神恶煞狡猾无耻的犯人，现在让他对着三十几道晶晶亮的目光，估计比三十几把枪对着他还让他难受。
为了掩饰尴尬，董孝麟不自觉地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和火柴，想了想又塞回了口袋，清了清嗓子才说道：“呃……我是巡捕房探长，我叫董孝麟。今天来是想问你们几个问题……”
他想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那张女嫌疑犯的画像，那端着大盆从旁边经过的王老师却好巧不巧地撞了他一下，那沉甸甸的“茶叶盒”就直接摔在了地上，满满当当的银元掉落地到处都是，整个饭堂里都回响着清脆的“丁零当啷”……
这简直太尴尬了！这姓王的摆明了是要在孩子们面前拆他的台！
“哎呀……真、真是对、对、对不住！”王老师把手里的大盆放在地上，一脸假惺惺地抱歉，“这、这可怎么办？我、我帮、帮您、捡起来！”
董孝麟此刻想杀人的心都有了，重重地把捡起来的茶叶盒放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假装窝囊的王老师和笑得温和的李老师都蹲在地上捡钱。
徐泽真的脸色也并不好看，他们的原计划是先通过装市侩让这些一看就有问题的“老师”放松警惕，找到机会见到孩子们再说。可现在，恐怕是让人家给将计就计了，让这么一搞，就算孩子们有什么想说的，面对这么两个拿了钱还作威作福的警探，肯定不会有人再开口说真话。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徐泽真还是不死心地扯了扯董孝麟的衣角，从他攥紧的拳头里拿过那张已经有些皱巴巴的画像，对着孩子们说道：“你、你们有没有见过画像上这个人啊？她应该是二十来岁，人很瘦，脸却是圆圆的鹅蛋脸，鼻梁也很高……”
看着孩子们已经彻底变得冷漠的眼神，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只能颓然地放下画像，一脸无奈地看向董孝麟。
李老师此刻倒是自在了不少，她接过那张画像，从各个饭桌跟前经过，让他们每个人都看清楚那画像上的脸，这才温和地说道：“孩子们，刚才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这两位警探先生是来查案的！画像上面这个人，你们要是有印象的话，可一定不能隐瞒啊！知道吗？”
所有孩子还是沉默，李老师的唇角一勾笑意更浓了些：“我再问一次，有人见过吗？见过这个人的，站出来！”
果不其然，没有一个人站起来。
那李老师装模作样地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把画像还给徐泽真：“真是不好意思，两位也看到了，孩子们没见过画像上的人。”
王老师也把放满了银元的茶叶盒递到董孝麟手里，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里的孩子，都、都很乖、很老实的，他、他们不、不会撒谎的。”
董孝麟平生最讨厌就是这种跟他玩心眼的货色，此刻却只能吃个哑巴亏，看着王老师那张假惺惺的脸，他只能恨恨地把茶叶盒的盖子扣上，发出清脆的一声金属撞击声。
徐泽真也没遇上过这样的状况，看着那俩“老师”温和笑容之上那不怀好意看好戏的眼神，她也气得呼吸都重了几分，恨不得把手里的茶叶盒给直接砸在地上。
看到“茶叶盒”，徐泽真忽然灵机一动，脸上少见的露出了一个笑容缓缓开口：“没见过也没关系，我们也不想吓到孩子们。今天是过年嘛，也没给孩子们带礼物来，这些银元就当给孩子们添些伙食钱吧！毕竟，大过年的都只能吃些窝头白薯地瓜，怎么能长身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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