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挽天倾,不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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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挽天倾,不负君
  
  送走清国使者范文寀(范文程之兄),慈圣太后在武定殿召集文武大臣,商议沈阳、复州两城的防守事宜。
  
  旷日弥久的辽沈战役,从武定元年初夏一直打到了这年深秋。齐军在辽东的七十多个城市据点,从北向南、从东到西,一点点沦陷,到九月初,上万人马退缩回沈阳、复州两城。
  
  如果不是为了方便撤回关内,复州也会被守军放弃,毕竟辽东守军兵力实在是太少了。
  
  武定皇帝突然驾崩,关内齐军损失殆尽,幸存的人马也是四分五裂,关内混战一团,辽东大敌当前,兵凶战危,小皇帝刘堪不满一岁,眼下形势可说到了最危急的时候。
  
  为母则刚,况且金虞姬还是国母。为庇佑刘堪,也为守住武定皇帝留下来的这份基业,金虞姬选择留在沈阳坚守,承担着原本不属于自己承担的责任。
  
  后世齐人在议论起这段古代史时,往往都会产生这样的疑问,那就是,武定元年辽沈战役最危急的时刻,为什么最后站出来主持大局力挽狂澜的是慈圣太后,而不是东皇后杨青儿。
  
  因为根据后世各项史料(包括各类小说、电影、游戏、漫画等形象),无论从哪个方面对比,杨镐的女儿杨青儿在军需调度、稳固人心、统筹大局等方面,都要比金氏显得更有经验、更有手腕,也更具说服力。
  
  可是,历史就是这样的诡吊,它不会顾及人们的心理预期。
  
  历史要比小说电影游戏更具想象力。
  
  帝国最危急时刻,偏偏就是政治经验能力几乎为零的金虞姬,被推到了台前。
  
  历史选择了慈圣太后,而她,也用自己的行动挽天倾,不负君。
  
  慈圣太后刚满二十三岁,经历八年磨砺,身上飒爽之气不减,更显沉稳不惊。
  
  “开战三月,杜度突然抛出议和,无非是想攻心,不战而屈人之兵。我一介妇人,见识浅薄,诸位都是先皇重臣,请说说,下一步该如何走,如何防守复州、沈阳?”
  
  金虞姬说罢,扫视大殿一番,望向武定皇帝留下的文官武将们。
  
  新近建成的武定殿,规模远比京师皇极殿要小,只比原先辽东总兵府正厅稍大一点。
  
  武定元年五月,帝后北狩辽东,戎马倥偬,勉强建造的这座宫殿,只是用来作为小皇帝的登基仪式时使用,不要说和紫禁城宫殿相比,就是和杜度在赫图阿拉的汗王宫比较,规模形制,也是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
  
  大齐王朝最后的文官武将们,就这样挤在狭小的宫殿中,仿佛这个短命帝国一样,最终被逼到绝境。
  
  “事已至此,诸位不必隐瞒,有什么想说的,都请说出来吧!”
  
  金虞姬又重复一遍。
  
  口直心快的乔一琦最先站出来,他朝皇太后行了礼,开门见山道:
  
  “三个月前,马尚书受康首相委托,前往山东求援,阻止南明北伐,至今还没有音讯传回,也不知是生是死。眼下北地鼠疫已经过去,南明、流贼各方对京畿一带为鞭长莫及,无力占据,这便是一个好时机,眼下杜度勾结罗刹鬼、红毛夷,建奴兵强马壮,不同往日,我等与其在沈阳苦战,城破被屠,不如从复州入关,占据京津,另辟一片新天地!”
  
  “乔大人所言甚是!”
  
  “先皇说过,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沈阳不如舍弃,复州也是!”
  
  ·······
  
  乔一琦话刚落音,周围立即响起一片附和之声,在场文官武将大都表示赞同。
  
  诚如乔大嘴所言,流賊祸乱,王恭厂大爆炸,鼠疫横行,京师至山海关沿途州县,经历种种祸事,几个月前便已成鬼蜮废墟。
  
  而今鼠疫消退,水旱蝗灾过去,流贼和明军鞭长莫及,齐军既然在辽东待不下去,不如撤回关内,早早占据一块地盘,进可攻退可守,大有可为。
  
  大殿之上响起嗡嗡嗡嗡的议论声,康应乾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御座,慈圣太后神色如水,沉默不语。
  
  东阁大学士徐光启手执笏板,上前一步,对慈圣太后语重心长道:
  
  “乔尚书刚才所言,实乃老成谋国。太后圣明,目下我军兵力不过两万,被困沈阳,建奴人马三四万人,朝鲜兵也在两万左右,且有大批包衣依附,敌众我寡,外无援兵而内有叛民,便是先皇在此,也难以御敌。”
  
  徐光启轻咳两声,他原本是杨镐死对头,杨镐得势时,徐光启沉湎科研,鼓弄火器,杨镐殉国后,徐光启又被康应乾压过一头,眼看着现在弃城派占据微弱优势,他便决定乘胜追击,彻底压倒康应乾,在朝堂上占据优势地位。
  
  “沈阳城中百姓,远不如开原商户,他们不思先皇厚恩,围城不过两月,便有人开始逃窜。现在城中剩下的几万民众,大都是从开原、铁岭带来的人。皇太后仁慈,不忍诛杀逃民,可是长此以往,只会资敌,杜度攻城时,那些逃出去的百姓,便是清军填壕的炮灰,蚁附登城的先登。再者说,拖延不决,城中粮草耗尽,到时天寒地冻,无须建奴来攻,我军便先败了。所以,老夫以为,趁我军还有一战之力,立即退守关内,保全实力,以图再起,不失为万全之策。”
  
  徐光启说罢,扫了一眼站在他前面的康应乾,康应乾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反应。
  
  大殿上又响起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金虞姬俯视众人,沉声道:“其他大臣也是这般认为的吗?”
  
  群臣纷纷附和。
  
  是战是守,是去是留,一时之间,所有压力都落在了金虞姬身上。
  
  慈圣太后望向她的兄长金大久和朝鲜将领金应河,这两人都是太后核心班底,连同康应乾,几人算是皇太后一党,简称后党。
  
  金大久轻咳一声,用不甚流利的汉语说道:
  
  “两位大人说的都有道理,不过现在还在守城,就只说守城的事,东虏从赫图阿拉到这里,一路上没打什么硬仗,开原、抚顺、清河、铁岭等城市都是我们自己撤出来的,只有辽阳和他们打了一场,我们那时兵很少,战败也在情理之中。汉人有句话说,骄兵必败,我看杜度现在正是骄傲的时候,竟敢向皇太后求亲,骄狂成这样,离他灭亡不远了。没有援军就不能打仗了吗?现在城中妇孺都已逃出,即日起,严禁逃民出城,固守待援,至少还可以支撑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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