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暗海明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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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是黎明时分，灰色的雾气弥漫在海面上，漫溢在多石的陆地上。
　　阳光在银灰色的雾中飘动，李中申身后的陡峭的悬崖显得阴森可怕。
　　他彻夜未眠，觉得自己像在阴曹地府之中四处游荡着的孤魂野鬼。
　　他觉得自己被遗弃了，但一滴眼泪也未曾流下。
　　他的眼睛盯着雾霾，冰冷的手握紧了剑。
　　白色气息流从他的嘴唇和鼻孔中呼出，他如同猎人一般正在等待着他的猎物，让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恐怕连他自己也无法听到的微小噪声上面。
　　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听从前一天晚上来自异界的智者对于自己的忠告，只好等待着他们告诉他的那艘船的到来。
　　他等待着，不管来不来，但他知道它会来的。
　　现在，他的头顶上闪过一片红色，起初他以为是太阳。
　　但色彩太深了，变成了红宝石的颜色，也许是某颗星星在外太空的苍穹中闪闪发光。
　　红光染红了薄雾，使它变成了粉红色。
　　与此同时，他听到从水里传来有节奏的嘎嘎声，他知道有一艘船正在起锚。
　　当他听到锚掉下来落水的声音，听到人们的说话声，听到辘轳的辘辘声和小船被放下海面上时的颠簸声。
　　他又把注意力转向那颗红星，但它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它的光与薄雾分手了。
　　他看见了一艘高大的船的轮廓，船头和船尾的甲板都比主甲板高得多。
　　船头和船尾各有一盏龙头和凤首的大灯照亮着，随着波浪起伏。
　　半卷着的黑色船帆上用古老的篆体书写着大大的、白色的“明”子，桅杆和栏杆被雕刻得很复杂的图案。
　　他对于这种工艺的风格是完全陌生的，估计技艺已经失传了好几千年。
　　一簇黑色的火光在李中申左手边熊熊燃起，他朝左边看去。
　　那怪物站在那里，黑色的光环在周围飞舞，燃烧的眼睛在盯着他。
　　“你惹我生气了！”李中申说：“我现在很忙，没有时间陪你。”
　　“剑……”那怪物吞吞吐吐地说出一个模糊的发音。
　　“如果你想要的话就给你自己找把剑去，我很乐意和你决斗。”
　　虽然李中申说话的语气很自信，但心里越来越害怕，他拒绝看那个身影。
　　“这艘船。”那个怪物说：“我……”
　　“你说什么？”
　　李中申惊讶地转过身来，看见那双燃烧着鬼火的眼睛正斜睨着他，它完全了解他的心境。
　　“让我跟你一起走，”那家伙说：“我可以帮你，你需要我的帮助。”
　　“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李中申瞥了一眼水面，看到了派来接他的小船。
　　一个穿着制服的人直立地站在船上，他身上的盔甲是按照几何学的某些规则设计的。
　　他那巨大的喙形头盔遮住了大半张脸，但可以显而易见的看见明亮的蓝眼睛和卷曲的金色胡须。
　　“阁下是李中申吗？”
　　这个兴高采烈的男人的声音轻松而友好地说：“在下是布拉特，我相信我们正在追求一项共同的事业。”
　　“我们共同追求的事业吗？”李中申嘴里重复着话，然后他注意到那个浑然烧着黑色火焰的黑影已经不见了。
　　“曼哈顿。”
　　“你既然明白我要去寻求的地方，那么那艘船是什么？它要去哪里？”
　　“只有同船的人才可以知道这一点。”
　　“船上有一个叫‘郑船长’的人吗？”
　　“啊，他是在船上。”
　　布拉特从小船上爬下来，把系着船头的缆绳绑在岩石上以抵挡海浪的冲击。
　　那些划船的人扭过头来看着李中申，他们不像是普通的水手，而更像是身经百战的战士。
　　他们的面孔流露出参加过多次战斗的经验丰富的表情，李中申觉得他们相貌都很眼熟。
　　“他们是谁？”
　　“大家都是我们的同志。”
　　“那是什么原因让我成为你们的同志呢？”
　　“为什么？哈哈！”
　　布拉特借助笑声掩饰了他话里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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