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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九点左右,骆子阳又来了趟医院。
  病房里,护士刚给输完液的闻时礼取完针,本来留置针并不用取,但闻时礼坚持要洗澡,非让护士取下明天再重新扎针。
  
  骆子阳在门口侧身,给端着银色托盘出来的小护士让路,手里还拎着个果篮。
  宋枝正好从卫生间出来。
  
  骆子阳顺手带上门,走进来把果篮放到床头柜上,脸上带着好奇看一眼宋枝,又看一眼病床上的闻时礼,小心翼翼地问:“你们和好了没啊?”
  闻时礼慢条斯理道:“好着呢。”
  
  “那就好。”骆子阳长松一口气,“和好就行,否则我真的觉得窒息。”
  闻时礼淡淡道:“有事?”
  
  骆子阳点点头,却又下意识地看一眼宋枝。
  宋枝立马心领神会:“我出去,你们聊。”
  
  闻时礼却叫住她:“不用,你就在这里待着。”
  宋枝:“哦。”
  
  这给她一种被纵容的感觉,仿佛在说,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
  
  见状,骆子阳没再犹豫,长驱直进主题:“闻律,石齐越那个案子,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宋枝是受害者之一......是不是要反悔?”
  闻时礼没说话。
  
  骆子阳又说:“已经签了委托协议书,反悔的话要支付违约金。”
  闻时礼还是没说话。
  
  骆子阳心里没底,也不敢再贸然开口,生怕哪句话没说对会同时惹得在场另外两人都不高兴。
  
  其实宋枝听着也没什么想法,既然她决定要相信闻时礼,那就会全部相信。
  不论他做什么,或者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她都支持。
  
  闻时礼打破沉默:“有烟吗?”
  骆子阳:“有。”
  
  骆子阳摸出自己的烟盒,抽出一支递过去,闻时礼顺势扫一眼烟盒:“玉溪?”
  骆子阳也跟着看一眼烟盒:“啊?玉溪啊。”
  
  闻时礼将烟衔在嘴里,含糊说一句:“就不能抽点好的?”
  骆子阳嘿嘿一笑:“又不是都像您一样有钱啊,对我来说二十三块一包的烟,真的足够了。”
  
  宋枝在旁边插话:“让他给你涨工资。”
  闻时礼眉梢一挑,含笑的目光飘过去落在她脸上,懒洋洋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怎么胳膊肘还往外拐?”
  “......”
  
  骆子阳双眼只差冒出?的符号来,激动地问:“可以吗!闻律!”
  闻时礼睇视他一眼:“想得美。”
  
  骆子阳:“......”
  其实他在闻时礼手下待着赚得不算少,比起朋友同学们来说,他算混得好的。
  但听到涨工资这种事情,难免会觉得激动。
  
  “不过呢,倒是可以让你增加点其余收入。”
  骆子阳原本暗淡下去的眼神,在听到闻时礼的这一句话,直接死灰复燃亮起来,用手拢住打火机的火苗送过去替男人点烟,“闻律,您说,我洗耳恭听。”
  
  闻时礼:“给你几个诽谤的案子做不做?”
  骆子阳一怔。
  
  在事务所里,有好几个专门做名誉权的律师,就算要做也轮不到他一个律师助理来做。
  虽说绝大部分律师基本上都从律师助理做起,但要等到一个真正接活赚钱的机会还是不算太容易,尤其在一些案件萧条的小事务所,这种机会就更难得。
  
  “我当然愿意做啊,但是我害怕我做不好。”骆子阳说出自己的担心。
  “那种微博上一告一个准的诽谤,你都做不好的话,我真心建议你转行。”闻时礼说得相当一针见血。
  
  骆子阳自然无话可说。
  在和宋枝沟通过情况后,骆子阳好奇道:“我以前也建议闻律告那种在网上乱造谣他的,他都不在意,这次怎么突然想着要告了?”
  宋枝:“可能是他想通了吧。”
  
  总不好意思直接告诉骆子阳,他是为了哄她开心才准备告的吧?
  这种直接强行给人喂狗粮的事还是算了。
  
  在这时候,抽完一支烟的闻时礼不疾不徐地开口:“骆子阳,石齐越那个案子,你先别管,也别透露什么消息出去。”
  骆子阳:“那您是继续准备接这个案子还是......”
  
  “你不用管,我自有安排。”
  “好。”
  
  没过多久,骆子阳记下那几个典型的低素质男网友微博名字后,离开病房。
  
  闻时礼拿着一套干净的病号服,去卫生间洗澡。进去后,发现日用品都准备得挺齐全,看来她在他昏迷期间一直都在陪着他,没离开过。
  想到这,心间一暖,如有暖流淌过。
  
  洗完出去,宋枝正站在窗边往外看,也不知在看外面那些树木枝芽,还是在看月光,幕空,或许是别的什么,总之表情非常专注认真。
  她听到动静,才回头看他,朝他招招手。
  
  闻时礼走过去,自然亲密地搂住她的腰,圈紧,低声问:“看什么呢。”
  宋枝抬手一指:“那里有一只鸟。”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闻时礼看过去,树梢处,背景一轮弯月亮,照着一只蹦蹦跳跳的小鸟,扑腾着翅膀,跳两步从一根枝亚到另一根枝亚。
  闻时礼淡笑着问:“一只鸟有什么好看的。”
  
  宋枝又盯着那鸟看。
  她在想,这到底是是种什么鸟?
  
  可月色不够亮,夜又太浓,绿叶在暗色里显出一层浓墨来,怎么看都看不清那是只什么鸟。
  
  估计她实在看得够久也够入迷,背后搂着她的闻时礼轻笑了声,缠绵话语落在她耳边,“我在这里你不看,你非要盯着一只鸟看,怎么,我的姿色还不如一只鸟?”
  “......”
  
  这下,宋枝的注意力完全被他拉回。
  她转过身,推他一把笑着说:“为什么要和一只鸟吃醋,你好幼稚啊。”
  
  闻时礼毫不介意她说他幼稚,反而挺受用似的,欠揍地笑着:“凭什么不吃?难道就因为它是一只鸟我就要放过它?”
  宋枝忍着笑,自知贫不过他,只好又推推他:“让开,我要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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