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犀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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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朱聪才起床，准备去食堂吃饭。
　　虽然柳秘书和他说，可以给司机班打电话用车，可他初来乍到，也不好意思麻烦别人，何况到食堂的路程步行也就十来分钟，他就慢悠悠走过去，道路两旁栽满了梧桐，朱聪按照路标指示来到会客厅。
　　沿着楼梯来到二楼，食堂门口做了个仿古门楼，挂着匾额，上面用隶书写着三个大字:“思恒楼”，字体遒劲有力。
　　朱聪正仰头看着匾额，思考这个名字的出处，身边突然传来周南北的声音：“小糊涂，别看了，老头子就喜欢弄这些名不符实的东西，思恒楼的意思是，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说是要告诫自己，节约节俭，结果也没耽误他老人家花天酒地，奢侈无度。”
　　朱聪转身看去，周南北正领着柳秘书来吃饭，她对朱聪说：“我家老头子有个奢侈的故事，一会吃饭的时候我讲给你听。”
　　走进思恒楼，室内装潢成江南水乡的样子，大厅中央有条蜿蜒流水，水面雾气氤氲，沿着流水两边摆放着八仙桌，一边却只放了一张木椅，椅背高挑，上面垫着羊绒毯，围绕大厅四周是饭菜售卖口，装修成一座座防古楼台。
　　中午时分，已经有人在此用餐。
　　朱聪跟着周南北来到打菜的地方，感觉大开眼界，菜品十分之丰富，川菜，淮扬菜，鲁菜，粤菜，应有尽有。
　　朱聪按自己的口味点了一份东坡肉，一份清蒸鲈鱼，一份老母鸡参汤，刷完饭卡才十五块钱。
　　周南北点了份白斩鸡，清炒西兰花，海带排骨汤。柳秘书则点了水晶虾丸，蛤蜊蒸蛋，麻婆豆腐。
　　找了个桌子坐下，周南北问他昨天休息的如何。朱聪夹了一块东坡肉在筷子上，注意力全在那块东坡肉上，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挺好。”
　　这东坡肉色泽鲜亮，入口软糯，肥而不腻，肉香四溢。朱聪食指大动，又吃了口清蒸鲈鱼，也是鲜美多汁，最后浇上的热油，把豆豉的香味和辣椒丝的辣味完美的融合在鱼肉中。
　　对面的周南北两人低头小口小口的吃着午饭，这食堂师傅手艺太好，朱聪风卷残云吃完，靠在椅子上等她们吃完。
　　吃完午饭后，周南北跟朱聪说：“刚才说，和你说个我家老头子奢侈无度的故事，想听吗？”
　　朱聪点头道：“周所长请讲，让我长长见识，有钱人是个怎么奢侈无度法。”
　　周南北依着椅背说：“我家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有钱的，老头子刚做生意的时候，家里也很穷，后来生意有了起色，大概是十年人，那个时候我还小，老头子手里除去固定资产，还有个几千万流动资金。有一次得了个消息，去上海参加一个拍卖会，拍卖会上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非要和医药集团的人拍一批犀角，手里几千万全砸进去了，买了一批犀角回来。”
　　周南北往前凑了凑，饶有兴趣的问道：“你知道老头子买这批犀角回来干什么？”
　　朱聪沉思道：“犀角最大的功效就是入药，但是你既然说了，你父亲做了件奢侈的事情，恐怕最终没入药。”
　　周南北打了个响指：“猜对了，老头子拿几千万的犀角当柴烧了。”
　　朱聪口瞪目呆：“当柴烧了？炼仙丹吗？”
　　周南北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是，老头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我娘死得早，他想见我娘一面，就一炉一炉的烧，几千万的犀角烧光了，别说见到我娘的鬼魂，连做梦都没梦到。”
　　朱聪感叹道：“令尊真是性情中人。”
　　周南北叹了口气：“那帮医药集团的老家伙听说这事后，上门来把老头子卖的狗血淋头，老头子派人把他们都撵走了，梁子算是结下了，我们家的生意，也没医药方面的，别人不让我们进去。后来有人问老头子，后悔不？老头子说，当年不买那批犀角才会后悔，不然心中老是挂念这事情。这几千万给孩子他娘花的，花的值，有什么好后悔的，也算断了个念想。”
　　说完这个故事，周南北有些意兴阑珊，和朱聪说下午还没到上班时间，行政楼那边也没人，到两点再汇合，她睡午觉去了，就领着柳秘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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