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 在自我毁灭中远足 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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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需言语的询问，‘义人之血’就已经产生了效果。海嗣细胞带来的畸变，在顷刻间便被这博士的鲜血所压制，正如博士的鲜血可以压制矿石病一般，海嗣带来的同化感染，也一样可以进行压制。
而海嗣细胞被短时间的压制，这让原本承受着自我拷问以及大群呼唤的剑鱼获得了短暂的宁静。
脑海中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无论是自我的责问，还是大群的回响它们全都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不见踪迹。短暂的安宁让歌蕾蒂娅有些不适应，她瞪大着眼睛看着周围，又不敢相信地检查这自己的身躯。
海嗣的特征近乎完全消弭，除了脖子上最初发现的那一片鳞片之外，歌蕾蒂娅便再没有发现任何的畸变的端倪。如此神奇的解药，让歌蕾蒂娅好奇起了那管鲜红的药剂。
“那究竟是什么，水月，还有博士？”
歌蕾蒂娅称呼起了二者的名字与代号，而在这之前的时候，歌蕾蒂娅压根就不肯与二者产生过多的交谈。哪怕是现在歌蕾蒂娅身为深海猎人的本性，还是让她对未知的事物充满着警惕。
“这很重要吗？”
虽然博士尚未成为巴别塔的恶灵，但那外在自来熟的沙雕性格的遮掩下，隐藏着在其深处的冰冷。正如歌蕾蒂娅不相信博士，她也不相信歌蕾蒂娅能在知晓些许秘辛之后保持冷静。
这不过是一个很合理的判断。
歌蕾蒂娅抚摸着自己脖颈，被压制的仅存的鳞片，还提醒着她海嗣化并非是幻梦。
“不重要。”
歌蕾蒂娅垂首叹息，她不得不感叹博士说的很对。对于一个已经想要赌上自己一切弑杀幼神的狂徒，这能让深海猎人安宁片刻的药剂，根本就没有更多用处。
她早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这片刻的安宁，已经足够让这位队长恬息了。
接下来的道路，便是一路行至深渊！
“唉……你究竟为何而战？家人、阿戈尔，还是种族仇恨？”
博士注视着对方，身为学者，她对每个人的性格都能根据察言观色来推论出蛛丝马迹。而歌蕾蒂娅的种种，虽然过于微小，但她却不觉得歌蕾蒂娅本应属于如此疯狂的这一类。
“我为了什么？”
恢复理智的剑鱼被这句话给问的愣住了，这让她不由得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去。自己的母亲将一切都奉献给了阿戈尔，而自己的存在仿佛仅仅只是为了诞生而诞生。
歌蕾蒂娅的母亲就连生孩子，都只是当成了单纯的义务。这让歌蕾蒂娅从小就从未感受到过家人的爱，而对自己母亲的情感……
歌蕾蒂娅也从来都没将母亲当成过家人。
毕竟不论歌蕾蒂娅如何努力，却始终都没有收到过母亲的夸张或批评。年幼的歌蕾蒂娅的生活，只有最冰冷且残酷的无视。二者就像是当做彼此不存在一般，最初的歌蕾蒂娅还尝试获取母爱，但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她也适应了这份冷漠。
然后。
成长起来的歌蕾蒂娅也开始如同自己的母亲一般变得冷漠，开始选择将整个阿戈尔当做自己的家人，并为之付出一切。直到最终的时刻，歌蕾蒂娅主动接受了改造计划，成为了深海猎人大队的队长。
歌蕾蒂娅发现自己根本不敢去回忆过去，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与究竟为何而战。她觉得自己正在逐渐偏离阿戈尔的思想，背离身为‘人类’的自己，她竟然在开始逐渐认同海嗣的理念。
假若曾经的海嗣是残酷排外的乐园，会清除掉一切不认同大群规则的存在。那么现在的大群，就是在幼神一手带领所扭曲的新乐园。温柔的幼神不会当大群剥夺人的一切，反倒会给予人类更多。
都已然如此，那又为何去反抗？
歌蕾蒂娅抗争不过是不敢否认过去的自己而已。
歌蕾蒂娅将阿戈尔当做自己的家人，填补自己内心中缺失的情感。她从未为任何理想与崇高而战，她始终都在为自己的‘家人’而战。
而那个所谓的家人，不过只是可笑的自我催眠而已。
毕竟就连科学院的高层，都已经称为深海教徒的大本营，他们在暗地里肆意的进行着某些不可告人的海嗣实验，甚至是主动引导海嗣覆灭海底城市。
这些情报，一部分是自己调查出来的，另一部分是大群主动给予的。
“呼……”歌蕾蒂娅缓缓吐息，一旁的水月与博士无法读取她的内心，只看见歌蕾蒂娅的表情不断狰狞地挣扎着。
水月有些担心歌蕾蒂娅，但对于她这样彻底的海嗣，剑鱼并不愿与对方靠太近。她朝着对方摆手，“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博士，请您继续带路，我在后面跟着就行了。”
“……走吧。”
博士并未继续去打扰歌蕾蒂娅，对方得到的宁静的时间短暂。就算是博士之血，也远远无法彻底压制住歌蕾蒂娅体内的海嗣细胞。更何况幼神也取得过博士的鲜血，对其进行过正对性的适应与进化。
这份适应与进化并不彻底，但也让海嗣大群对博士的鲜血与身份产生了些许抗性。倘若滥用博士的鲜血来压制海嗣细胞，那过不了多久整个大群恐怕都要进化出对博士的抗性。
三人的注意力再次放在了实验室中，那悬浮在空气中的海嗣文投影只有博士能看得懂——
那是前文明有关海嗣的计划，以及四大初生的职责与诞生全都记录在案。就在博士仔细的阅读熟悉又古老的文字的时候，身边的水月注意到了博士的专注。
“博士，你看得懂这些文字？”
“看得懂一些……”
博士在投影前面的操作台上熟练的操作着什么，随后才向二人说道，“我知道深蓝之心存放的位置了。”
三人深入实验室的深处，路途中经过一个个实验室，不同的实验室中全都培育着那似成相识的东西，身为深海猎人的剑鱼自然最清楚不过这些培养物了。
“海嗣……”
因为时代的久远，这实验室的培养皿中培养的无数海嗣，有一大部分已经逃脱了培养皿。而穿过了被溟痕触须缠绕的实验室之后，三人终于抵达了最深处，一处由海嗣生物构成的温室花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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