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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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字大章）
由全体炼金术师组成的矩阵甚至足以抵挡七神的联手，但在时间面前任何力量不免落于虚无，再强大的防御也是需要维持的，而时间只需要攻其一瞬。
唯有雷电的神速最接近“时间”，须臾与永恒的权能，在沈凉手上已经极度接近司掌时间之神。
“峰值8000轰瓦……9000轰瓦……12000轰瓦，你的崩坏能量级还在提升！如果不是这里打不开通往虚数空间的门，仅仅是通过链接反应被投放过来的崩坏兽就该超过一万了。”米丝忒琳站在他身边，闭着眼默默感受着沈凉周身萦绕着的危险感知。
不惜一切代价，不在乎一切后遗症，在没有崩坏能的世界爆发出超越律者级别的崩坏能！但幸好这里是没有崩坏的世界，因为律者的对标最低层次也才1000轰瓦！一千轰瓦的瞬时功率能量爆发就足以诞生律者，而沈凉身上的的危险气息十倍于律者。
米丝忒琳知道这很正常。
沈凉是前文明的顶级造物，狩猎律者的人子，甚至可以说他自己就是针对崩坏能的最强解药。逐火之蛾的所有奇迹里，不乏有能战胜律者的存在，但唯有沈凉能夺取律者的力量，甚至代替律者去沟通虚数空间。
他生来就是绝不会被侵蚀的崩坏能载体，逐火之蛾为现文明留下来的诸多后手里最为特殊的那一个。
圣痕计划希望让全体人类拥有崩坏能适应性。
恒沙计划希望从平行世界找到灾难解决方式。
避难所计划希望任何时候都有能够存续文明的火种。
方舟计划带着人类的基因库和信息库流浪星海开辟新家园。
无数后手，保证总有一个计划能够实施下去。
而人之子计划的野心最大，这个计划的前提条件是培育出一个拥有绝对完美基因的救世主。只要不断的融合一切优秀者的基因哪怕律者的，最终会得到一个完全优于人类的存在，一个超越人类一切劣等性的存在，一个即便连崩坏也能利用的存在。
但米丝忒琳不禁有些忧虑。
培育出这样完美的孩子，那还算是人类么？一个超越人类的个体究竟要如何才能归属于人类，即便强大如律者如融合战士在他眼里也无非可口食物，何况脆弱不堪的普通人？
他真的有必要去执行所谓人之子计划么？
他真的会有归属感么？
就如现在，米丝忒琳甚至不知道，暴怒之下的沈凉，对这个世界的种族来说，是否自身就是堪比“崩坏”的灾厄。
但是……
米丝忒琳闭上眼，不去看地下的火海。
——但无论如何，你是逐火之蛾的孩子。若你走入歧途，也代表逐火之蛾走入歧途。
——我不会制止你，若你感到愤怒，我便和你一起步入火殿。若你感到孤独，我也和你一起自取灭亡。
这样想着，她就忽然间意识到了当初那九个基因原体女人的执着。
其实，至少以梅和梅比乌斯的智慧，她们不可能察觉不到人之子会在未来的无限时间里学会新的东西以至于不按照她们希望的道路来走。但一个永生且不断优化的个体，某种程度上即便他背叛人类，也能代表人类走的更远。
“人类”的定义不是那么狭隘的，梅比乌斯都能研究出冷酷的圣痕计划，以全人类绝大多数人的牺牲换来幸存者获得崩坏能适应性。
那么更冷酷的计划也不是不可能。
只剩下一个人的“人类”，连种族概念都抛弃了。但如果他能击败崩坏能步入星海，能开创逐火之蛾也不曾开创的未来……
那就没关系，其实都一样。
这才是逐火之蛾的后手，她们做任何事情都绝不是孤注一掷，而是无论成败都是满意的结局。逐火文明的覆灭已经无法拯救，但是这场文明和崩坏的赌局，在沈凉诞生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保底不会输。
区别只是，赢下来的是哪个文明而已。
米丝忒琳想起来梅比乌斯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口头禅“我当然热爱人类啦，小白鼠，只是我们对‘人类’的定义，稍微有些不同”。许多人都以为梅比乌斯宁愿人类抛弃外表和肉体，选择进化成怪物以挣扎存活。但没想到梅比乌斯为了真正的进化，能抛弃的岂止这些，即便人类种群六十亿人，她也能弃如敝履。
和这些女人比起来，米丝忒琳感觉自己的觉悟果然还是差了一些。
而另一边，沈凉还在肆意的沿着城区一座一座的毁灭过去，到第二十一条街，终于等到了阻碍者的出现。
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因提瓦特的诸多城区开始下沉，试图躲避天空的雷霆。沈凉面容一冷，随后身后海洋暴起！
坎瑞亚是个沿海国度，这里海水的力量甚至胜于雷电。而沈凉恰恰拥有着控制水的权能，很微小，远不如神明权能那么好用……但他是将一切超凡能力融会贯通的人之子，已经站在海洋上，只是掀起海啸还是做得到的！
试试看躲开无孔不入的海水啊！
那叹息声音终于还是维护不住自己的城市了，看着沈凉将海水倒灌进城市，她终于幽幽的开口：“就这样坐视无辜的人民随着我们这些野心家一起死去吗？自称爱人的魔神，却控制不住这样的幼兽吗？”
沈凉知道那声音是谁，也知道她问的是谁，但他毫不在乎。
七神已经离去，这是他一个人的报复。
对，沈凉很清楚的知道他这样残忍的复仇行为是即便七神也无法坐视的。那七位神明的确在为了自己的国家镇压坎瑞亚，但他们不是恶党，不是可以将人命视为数字的冷血之神。提瓦特的天理秩序之下，每个神明都与人类共同组建了国家，他们将人类视为子民，比任何一个人类领袖更热爱人类本身。
每一个神明都几乎是完美无缺的爱民者，即便对坎瑞亚国，他们仍旧以镇卫威慑为主。他们的核心目的是保护大陆国家，而不是毁灭坎瑞亚。
但沈凉不遵从所谓天理秩序，沈凉的诉求也并非和七神一致。
保护国家的目的，雷电真已经做到了，他也按照雷电真的希冀，去缔造一个安稳、和平且发展的稻妻。
可母亲的期望做到之后，接下来就是他自己的事情。报复，且不是对等报复，而是绝对的报复。
斩尽杀绝的报复不能让七神插手，所以沈凉一早就已经和七国缔盟，挨个使他们承诺一律从坎瑞亚撤离，将事关坎瑞亚的一切交由他个人处理。
长达二十年的跋涉和联谊，七国的神明无一不熟知这个年轻的小狼。从璃月到至冬，每一个国家或多或少都亏欠他亦或者达成过交易，每一个国家的领袖都是他的友人甚至爱人。
这种情况下哪怕明知道沈凉想要做什么，可为什么要制止一个比大概比坎瑞亚的野心家更可怕的异界神祇？疯狂的沈凉是个远比雷电真可怕的多的怪胎，他的破坏性甚至远超七神。权衡之下，各国终究还是选择退却。一个正常的国度，不该介入野心家和疯子的撕咬。
所以这次报复行动不会有那些唯独对人类仁慈到优柔寡断的神明参与。
不会有人来拯救坎瑞亚，不会有人来替这个国家的人说话。就如枫丹的水神就有能力阻止他的海啸，但现在七神视若无睹，他一个人就能毁灭这个国家。
那声音没有得到回应，大概也知晓了无人会来救援，终于，她现身了。
“黄金”莱茵多特，坎瑞亚首席炼金术师，一个白金色长发的肃穆女人。
七国最疯狂的野心家，造出世界不存在的造物，以兽潮席卷大陆的大炼金术师。她的称号响彻提瓦特，为数不多的甚至能威胁七神全体的人类——而这一刻她的表情不只是沉痛，更是困惑，她仰头看着欣喜若狂的少年，沉思许久，终于开口。
“你是谁？”
沈凉笑容卡壳，下一瞬间他出离愤怒了。
我是谁？
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就毫无戒心毫无波澜的害死了我的母亲？
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就杀了这么多人？这么轻松这么简单这么毫无心理负担？
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就敢……得罪我！？
你怎么敢啊。
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如此僭越，用你这捏泥巴玩弄肉瘤的脏手杀死我的母亲！你这卑贱的蝼蚁你这逆贼！你今天便等到我了！我要杀你一千一万遍把你的灵魂抽出来捣碎也不够还你的罪孽！
他眼里闪动着暴怒的雷电和火焰，他没有回答莱茵多特的质疑，手里闪烁出一把狭长的太刀。
梦想一心，雷电真片刻不离身的佩刀，其实这只是一柄漂亮的礼器。雷电真并不怎么擅长武斗，为数不多的剑技还没有沈凉练的精深，但现在她死了，这把刀失去了主人，在主人的儿子手上却开了刃，疯狂的味道淹没了曾经沁人心脾的花香，刀光漆黑如血。
莱茵多特看见了那孩子狰狞的眼神，她原本早已看轻大陆的一切神祇，但这一刻面对死亡的恐惧还是摄住了她。那眼神透露着刻骨的杀意，不只是神明，更是君王……也是恶鬼！
她下意识的后退，展开兽境之门，这是她的底牌之一。虽然是人类，但她链接了世界边缘的兽境，这个只有互相吞食的位面是独立于提瓦特大陆的。她躲进这里无法被任何人找到，即便神明的力量也来源于提瓦特大陆而非异界。
但这一瞬间她呆住了，她打不开兽境之门，整片空间被凝滞住了，就像是封锁。
沈凉对她的操作既不惊讶也不愤怒，只是夸张的笑，他刀尖指着地面，在空中一步步的踩着虚无的台阶，以固定的速度朝下方走去。他精致的小脸微微扭曲，舔着嘴角看着莱茵多特，崩坏能高涨，瞳孔已然成为熔炼般的黄金色。
“空间封锁？”米丝忒琳诧异。
这是第二律者空之律者的权能，前文明空之律者曾经将核心融合给了他，即便在沈凉步入往世乐土后，空之律者核心已经成为神之键，但沈凉身为人之子或多或少还是保留了部分空律权能！
没人敢想恢复了记忆的人之子身上到底藏着多少未曾暴露的力量，他自己就是一个崩坏能的宝库，人类社会乃至于崩坏侧的一切造化都随他心意如臂指使。
沈凉作为神祇的威压开始作用在莱茵多特身上，她的肉体开始燃烧，呈现金色的火焰。那是被人之子视线扫过而带来的崩坏能潮汐，仅仅是目光所及的崩坏能就足够让大地燃烧起来了。莱茵多特的肉体只是凡人，她无法直视一步步落下的沈凉，因为那种压迫力简直是一座山朝着你倒下。
她扑灭不了身上的火，但焚身灼体的痛苦此刻都不是最重要的，她知道现在必须逃跑。但是她动弹不得，无论有多少诡计多少智谋，可此刻她膝盖都软了下来。她以为自己足以傲视神明，但在这个杀意凛然的少年面前她不能不屈服，不能不跪拜，不能不仰着头等待着那把刀割下自己的头颅。
这一幕太过辉煌了，在无限灿烂的光芒里，神从天国降临到凡人面前，抬起惩戒的剑与烈火。
她无法思考，她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她以为最多只是一个执政级别的主神。还可以谈判，再不济也能逃走。但她其实连交流的机会都没有，对方只是想报复，甚至不愿意听她说话，对方只是带着赤裸裸的杀心来的……不管是她还是坎瑞亚，这个男孩归根到底都没打算放过。
刀尖终于在莱茵多特头颅上悬住。
那巨大的叹息声再度响起。
沈凉才察觉那叹息并非莱茵多特发出的，而是另有其人！
“失去了母亲，再强大的神明，到底也沦落到不如野兽。小狼狗？也变成一只豺狼了。”
沈凉刀尖落下，同时，一只素白的手猛的握住了他的刀！
“你母后的尸身在这里，放过坎瑞亚人！”握住他太刀的少女手心被刀锋撕裂，她毫不动摇，在沈凉的威压前她仍然撕开了一处空间的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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