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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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殷澈骑着黑马引开执弓负箭的杀手，慌不择路，直直奔着一处断崖去了，先是右腿上中了一只羽箭。杀手见箭射偏了，竟然直接一掌拍在殷澈背上。
　　孟州来迟一步，提剑杀了杀手，却来不及接住小徒弟，眼睁睁看见殷澈摔下断崖。
　　东山先生在确定郑寤生无性命之危后也赶到了，两人下断崖察看。然而好险，殷澈虽然被击下断崖，却被崖边一棵横生的小树挂住，未曾落入谷底粉身碎骨，生生捡回来一条小命。
　　两人将殷澈救下来，小丫头身体冰凉，面如黑碳，气若游丝。孟州急红了眼，恨不得提剑将有关人等杀得一干二净，拼了命地给小徒弟灌输真气续命。东山先生一把脉，发现殷澈身中剧毒，料想是杀手在拍出那一掌时做了手脚，幸而智伯博览群书学识丰厚，且颇通医理，身边更有这千年奇石玄冰玉石，可助人祛毒，是以，有了刚才那一幕。
　　内有孟州的真气保护心脉，外有寒冰玄玉护体祛毒，殷澈性命虽保，要恢复过来，还是需要很长时间。
　　孟州停下踱步，从里间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匣打开，拿出一物，又从殷澈手中夺过玉珏，合在一处，赫然是一块完整的玉环。
　　孟州沉思片刻，将玉环分开，分别放回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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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郑武台殿里，当日夜间，国君病情反复，本来已经有了起色，却又发作起来，连夜急召太医问诊。一干文武大臣、君夫人、俪姬夫人、公子寤生、公子原繁等人侍疾在侧，郑宫灯火通明，终于在天光大明之时，国君的病情堪堪稳定，阖宫上下一夜未合眼，闹了大半夜，此时都有了倦意。
　　无觉可睡，当然也是没有早膳可吃的。众人睡眠不足，眼底乌青一片，加之饥肠辘辘，精神十分颓靡。
　　好容易国君转回阳间留得一口气，君夫人发话，命膳房做了食物，众人在武台殿用过早膳后再回去。
　　国君尚且生病，武台殿的饭食自然不会多好，小米粥就着清淡小菜便打发了众人。
　　大厅内一人一张案几，君夫人和郑寤生坐在上首，大臣分为两列，坐在下方。宫人将食物端上来摆放好，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无人敢吃，等君夫人和郑寤生动了筷子后才敢动手。
　　当然，各人心中都绷着根弦，上头两尊大神互看不顺眼明眼人皆知，有道是出头的椽子先烂，保不准自己做点什么，便入了那两位的眼，成了对方互相殴打的大棒。
　　一个是一国之母君夫人，更是申国公主，背后有着整个申国的势力；一个是郑国的嫡公子，被用国君卫队迎了回来。一伸手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谁敢得罪呢？
　　“国君尚在病中，我等不敢私自享乐，诸位大人，这顿就清淡些吧。”君夫人吩咐道。
　　“是。”下面人齐齐喝答。
　　这顿饭各人吃得惨淡压抑，却吃出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众人尽忠职守扮演着自己的角色，看起来母子和谐、君臣和谐、朝堂内外一片和谐。
　　郑寤生低眉瞅了眼能照出人影的清汤，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木三在侍立在下方，心中焦急，不断朝郑寤生挤眉弄眼，恨不能眉毛挤到发际线上去。
　　郑寤生瞧见了，却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将一碗汤喝完了。
　　用罢早膳，众人按尊卑和官职高低依次离开，郑寤生排在前列。出了武台殿后，大家三三两两散了，莫不长舒一口气。木三赶紧奔至郑寤生身边：“公子怎能真吃？万一有毒怎么办？”
　　郑寤生笑了笑：“君夫人要杀我，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我若是当着满朝文武王室宗亲的面出事，想叫人天下人不怀疑他都难。”
　　听主子如此一说，木三这才放了心。
　　郑寤生居住的宫殿名为承明殿，与前朝上朝之地太极殿、国君处理政事的御用书房隶章台相隔极近。三年前离宫时，承明殿的宫婢宦人都被遣散，派往别处伺候，现下公子寤生回宫，宫人都是新派的，各个宫里的人都有。木三不放心，唯恐有君夫人的耳目或者细作乘机下毒手，用的多是函陵回来的旧人，郑寤生的贴身伺候之事只由他和木四轮流负责，其他人等一概待在外面伺候，不得进入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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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华殿内，俪姬夫人小心陪侍在君夫人下首，神色冷清，低声奏报国君的情况。与君夫人自己探听到的消息大同小异，国君身体时好时坏。反复无常，却始终不提立储之事。
　　在这风口浪尖上，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俱如行走在刀尖上一般。一日不立太子，便一日人心惶惶。
　　君夫人挥挥手，俪姬夫人行礼告退，回到郑国君身边继续侍奉。
　　一时宫人来通传，上大夫斐驷在延华殿外求见。
　　“让他进来。”君夫人神色肃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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