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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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澈有些不自在：“你现在是郑国的官员，早就不是奴隶身份了，怎么还能叫我主人呢？不如直接叫我的名字殷澈，或者唤我澈儿吧。”
　　澈儿？像郑寤生那样？小五有些心动。
　　不过他也只敢想想，没胆子真的喊出来，不然十颗脑袋也不够郑寤生砍的。
　　他神色有些低靡，只轻声道：“不了，还是称呼主人殷大人吧。”
　　殷澈将自己如何从青铜鬼面手下逃脱，如何与郑寤生相遇的事情毫无保留地阐述了一遍，有些过于血腥的地方比如牢狱之灾，便被她一笔带过了。
　　“主……殷大人此番遭遇当真是惊心动魄。”祭仲感概道，眼睛里的妒意一闪而过。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经历了便不觉得有什么难熬的。”殷澈笑道，双眸清澈，亮闪闪似乎要发出光来，“还好小五，不，祭仲大人无虞，我二人此生还能相见。”
　　“是啊，还好此生还能相见。”祭仲附和了句。
　　.
　　郑寤生入宫的时候，天色略晚，霞光将御花园里的一池秋水染成绯烟之色。
　　天子姬宜和太子姬林已经用过晚膳，早晨的朝会上，天子被郑寤生气得不轻，回到后宫后由貌美如花的爱妾安抚着吃了半碗燕窝才转还过来，后来姬林又陪他说了半天话，这会子心情略舒服了些。
　　宫人前脚刚通报郑王来了，后脚郑寤生便宽袍大袖，衣衫落拓，款款步入殿内。
　　祖孙俩同时觉得脑袋一痛。
　　姬宜觉得脑袋痛，是因为想起已失去的赏罚之权，简直跟剜了他的心头肉似的，虽说这权利放在天子这里跟没有是一样的，他压根儿没有能力去赏罚任何诸侯。
　　姬林觉得脑袋痛，是在愁怎么扒了眼前这小子的皮。
　　眼下这混蛋又来了，他想干什么？
　　郑寤生给天子和太子行礼，毫不吝啬，磕头磕得诚意十足：“臣郑寤生，拜见陛下，拜见太子。”
　　姬宜木着一张皱纹满布的老脸：“郑爱卿请起，不知爱卿这么晚进宫，有何要事？”简言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完赶紧滚。
　　郑寤生抬起头，却未起身，一脸哀痛道：“臣为了郑国、为了大周、为了陛下殚精竭虑，一刻也不敢忘记陛下的滔滔恩德，夙夜在公，兢兢业业，只求能让百姓的日子过得安稳一些，能让国家更富强一些，臣知道，臣的人品和能力陛下一定是信得过的，不然陛下不会将赏罚之权交予臣。”
　　一老一少僵着脸听这厮颇不要脸地将自己里里外外夸赞一番。
　　郑寤生继续道：“郑国自认为没有犯过什么错误，可是他卫国欺人太甚！竟然直接派兵攻占了我郑国的廪延城！”
　　姬林心中一乐，妙呀！让你小子一天这么得瑟！
　　“所以，”郑寤生跪着上前几步，匍匐在天子脚下，“臣想向陛下借王师一用，从成周直接发兵，救援廪延！请王上体恤郑国百姓疾苦，同意臣的请求！”他话说得情真意切，姿态放得极低，旁人看来就像在跟天子可怜兮兮地哀求一般。
　　然而，姬宜和姬林都不是旁人，两人太知道郑寤生是个什么玩意儿了。早上刚演完了那么一出，这会子又来哭惨，把人当猴耍呢？
　　姬林听完郑寤生这番话，简直要跳起来破口大骂，你个混账王八羔子，人家出兵欺负你郑国，你自己拉着自个儿的军队上去打呀，来找天子卖惨，算计王师是个什么道理？
　　要是手里有把剑，他定能一剑将面前跪着的人刺个对穿。
　　郑寤生毫不在意坐着的天子和太子心里早已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话说明白了，姿态做足了，这就够了。
　　借兵？姬宜自然是不想借兵的。
　　他斟酌着用词，言词闪烁：“郑国遭此不测，孤也发愁的很，只是这王师嘛……多年未曾打仗，恐怕作战能力比不上郑军啊……”
　　郑寤生诚恳道：“陛下多虑了，若是王师肯助臣一臂之力，定能马到成功，使郑国大片疆域免遭生灵涂炭之祸！”
　　其实姬宜和姬林都清楚，郑寤生既然来了，话说出口了，那就是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虽说王师数量就那么一点，但是苍蝇再小也是肉，拿出去了，可就最后的依仗都没了！这搁谁身上不心疼！
　　哎，当天子当到这份儿上，也是惨得不能再惨了。
　　姬宜正想无力地拜拜手，表示默许，然后退下时，姬林忽然出声，语气中带着股强硬的气势：“让你借王师也可以，不过，王师的领导权得归本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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