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二 站起来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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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那个老毛子也走了进来,听过老板的陈述,转过身来拍了拍邹师傅的脑袋:“你这里有问题。我对你的境遇表示同情,但在擂台上,我是不会放水的。”又用手指了指手腕上的那块厚重的手表:“咱们3个小时后,擂台上见。”
  邹师傅也抬头看看时间,怎么感觉这头有点晕啊?现在是不到六点,对三个小时后,为了两万块钱,这下子真的是玩命了。
  出门的时候老板也送了出来,看着邹师傅步履沉重地渐渐地消失在喧哗的人群中,轻轻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轻轻地打开了房门,又轻轻地带上,这不大的房间在依靠着这块要落山的夕阳的最后一抹光线照射,越发显得黯淡,虾仔还没有回来,邹师傅就这么一个人坐在这塑料桌子旁,老想着自己该做些什么?对了,打个电话回家吧,晚上应该是不会要命的,但别真的那么不好彩给打个偏瘫,这恢复起来也要一段日子啊!
  “嘀。。。。。。嘀。。。。。。。”这一长串的待机的声音,看看腕上的手表才想起现在国内已经是三更半夜了,白发苍苍的老娘应该早就进入了梦乡,自己就别去打扰她了。再想想这心里牵挂的还有孩子,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想了一下,还是按下了号码。接电话的是老婆,睡眼惺忪的她一听见是邹师傅的声音,人马上就变得清醒了:“鉴,怎么这么好打电话回来?”
  邹师傅本来跟老婆在国内就不对劲了,不是为了小孩,可能没出国就已经办了离婚手续,但经过阿芝的事,有时候坐下来时却觉得人生苦短,已经没有必要较真这曾经的恩怨,尤其现在已经到了自己没办法预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刻,所以也充满柔情地对着电话问候了一句:“你最近好吗?”
  淡淡的一声问候,却把邹夫人哪满肚子的委屈的泪水给引发出来了,从轻声的抽咽到后来的嚎啕大哭,搞得把三个孩子都吵醒了,当邹师傅跟孩子交代了一句:“听妈妈话。。。。。。”
  然后挂掉电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也是泪湿衣衫了。
  放下电话才发现肚子已经有点饿了,走进厨房,这单身汉就是单身汉,这厨房里除了几个鸡蛋,就是一大箱的方便面,没办法将就着煮了一碗方便面,想想晚上是消耗体力的活,于是临起锅时又打了两个鸡蛋,刚想开吃,虾仔推门进来:“鉴叔,我砍了料,咱们一起喝上一杯。”
  喝就喝吧!本来邹师傅是不会喝酒的,但想想这一段时间的郁闷,也就不再推脱,两个人在无声中喝了几杯闷酒,邹师傅站起来:“虾仔,听鉴叔的,戒赌吧!”
  虾仔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鉴叔,我听你的。”
  “好!”带上门前对虾仔说了句:“我去逛逛。”
  大街上还是人来人往,到处弥漫着烤肉的香味,邹师傅也没有心思看这些好像都是兴高采烈的人们,他们高兴什么?这里原来是约堡的市中心,现在居住在这里的,不是外来的黑人就是落魄的白人,应该都是些混得不怎么样的人,看他们该喝的喝,该吃的吃,反正现在在他们的脸上是看不到一丝的愁绪,想想人家确实不应该发愁,愁什么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或许死了,哪更好,到了天堂,也就再也不用想着活着的时候得烦恼事了,那还想那么多干嘛?对,不愁!
  体育吧里早已是挤得水泄不通,这老板真会做广告,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就已经招来了比平时多了几倍的客人,这南非人都在电影上看到过中国功夫的精彩演出,今晚他们有机会看看真正的中国功夫了。
  更衣室内,邹师傅看着毛子穿了一条闪亮的裤子,露了一身的黄毛走过来,也就迎了上去,表情尴尬地点点头,毛子伸出双手拥抱了一下邹师傅,然后一把把邹师傅推开,头也不回地掀开布帘,走向擂台,这布帘掀开的刹那,外面如海涛般的呼叫声就有海浪般一波一波地传递了进来。
  被毛子这重重地一推,人不由自主地撞倒了靠着墙壁的衣柜上,邹师傅被衣柜的木板搁了一下,还是感觉到有点力量,这不明白毛子是什么意思:这是否就算下马威呢?
  没想太多,既然来了,就要面对,十五分钟而已,把上衣脱了,鞋子袜子甩掉,穿着一条秋裤,光着上身,光着脚,就掀起门帘,也来到了擂台的旁边。
  毛子在擂台上热身,雨点般的直拳和有力的勾拳,引来了擂台下的观众阵阵的欢呼声,
  邹师傅看看吧台上的栏杆前贴着的赔率,我的吗呀,竟然是一比六,看来老板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所以老板也没有希望自己能打赢,能坚持十五分钟,让下面的观众看得过瘾就行了。
  引导员把邹师傅拖上擂台:“chinesegongfu,zou!”话音未落,这台下已经是“嘘”声一片,引导员回过头来:“邹,你记住,只要你能在十五分钟内还站着,就算你赢!”
  “我一定要挺着,不为别的,就为这两万块钱。也就是十五分钟。”连邹师傅都不知道是说给引导员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反正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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