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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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昏暗的屋里响起火折子的声音。他们的故事明明那么短，讲起来却很长，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顾凯风见颜纱正望着窗外愣愣的出神，轻声问道：“衿儿不饿吗？中饭都没有吃。”好似怕声音太大，会吓到她。
　　
　　颜纱回过神来，有些怅然的感叹道：“爹爹和娘亲都太苦了，我若是喜欢一个人，一定会大胆的告诉他。”
　　
　　顾凯风听罢轻笑，眼睛却探究的盯着她问道：“衿儿懂得什么是喜欢吗？”
　　
　　颜纱不以为意的说道：“衿儿自然懂，衿儿就很喜欢师父，喜欢阿彘，也很喜欢喜娘。”
　　
　　顾凯风听完，苦笑着摇头：“你爹娘之间的喜欢，和你所说的喜欢不一样，他们之间是儿女之情。”
　　
　　颜纱听完，有些困惑的问道：“什么是儿女之情？又有什么不同呢？”
　　
　　顾凯风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道：“什么是儿女之情，待衿儿找到那个愿意相守一生的人就自然懂了。为今之计，还是先填饱肚子。”
　　
　　颜纱听完快步追了上去，追问道：“那我和阿彘便是儿女之情了吧，阿彘说过会一直陪着我。”顾凯风闻言顿住脚，回头看她，声音里竟有一丝怒意：“他也配？”
　　
　　颜纱很少看到他这个样子，有些害怕的看着他，轻声唤：“师父……”
　　
　　顾凯风看她神情语气软了下来，依旧盯着她认真的说道：“衿儿，所谓儿女之情，便是你眼里心里只此一人，愿意执手到老，为其生儿育女的人。你要慎之又慎，断不可儿戏误了终生。”
　　
　　颜纱看他如此认真，又听到生儿育女，想到母亲便是为了生她而死，忍不住问道：“娘亲当年便是选错了人吗？”
　　
　　顾凯风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不由愣了一下，良久方才叹息道：“你娘亲原本也是个敢爱敢恨的性子，只是她心气太高，心门一旦关上，便不会轻易再打开，你爹爹又那样自苦……”顾凯风声音越来越轻，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衿儿，你自小也没有受什么委屈，为师要你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可以轻易得到的。出了这草庐，失了阁主和为师的庇护，你也不过是这芸芸众生里的一员罢了，有些委屈，你要吞得下，看得开才好。”
　　
　　颜纱似懂非懂的看着他，让他忍不住摇头轻叹。她如今的性子像极了当年的叶怀昔，叫他怎么放心的把她交出去。如若可以，真想护她一世周全。
　　
　　颜纱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笑着安慰道：“有师父在，衿儿怎么会受委屈？再说，衿儿若觉得委屈，衿儿不会逃吗？干嘛还傻傻的受着？”说罢拉着他的衣袖往外拽，催促道：“好了，师父你别杞人忧天了，我们吃饭去。”
　　
　　他们刚出门口，就看到阿彘脸色阴晴不定的站在那里。颜纱放开顾凯风，惊讶的脱口叫道：“阿彘？”
　　
　　顾凯风蹙眉冷冷的问：“你怎么在这？”阿彘低低唤了声“师父”，又道：“饭做好了，喜娘叫我来唤师父和小姐用饭。”
　　
　　顾凯风面色缓和了些，说了句“走吧。”便举步走在前面。颜纱和阿彘乖乖的在后面跟着，看阿彘面色不快，颜纱冲着他吐了吐舌头，他却没理她。颜纱有些自讨没趣，便也不再管他。
　　
　　颜宁嗣这次没有食言，她真的很快又见到了他。因为马上就是她十五岁生辰了。
　　
　　对于她的爹爹，她内心想要亲近，却又万分惧怕，最终这份情感变成了敬重，在他面前乖巧的大气都不敢出。
　　
　　颜宁嗣看着俯首立于身前的颜纱，不觉有些恍惚，时间过得太快，一转眼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这孩子的眼睛，长得像极了她的母亲，叫他不忍多看。
　　
　　他心中叹息：昔儿，如你所愿，将这孩子交给你父亲，她当真就能一生顺遂了吗？真将她送走，此生便不复相见了吧？思及此，他抬手轻抚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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